周末的第一天，其舞上的是晚班，中午12：00到20：00，下午茶時段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。

進了工作區，從前一天的工位上區回自己的水杯，又到工位表上查看今天坐的位置。一般來說，一個區代表著一個工作內容。就如 A 區是見證，B、C區是回訪，D 區便是開戶。

很湊巧，今天她的工位就屬於開戶的範圍。穿過 A、B、C區，走到最後一個轉角處，其舞聽到了一個男聲。

“哎，文其舞你什麽班啊？怎麽上午沒看見你。”何玥的聲音又身後左側傳來。

其舞一轉頭，就看見了兩個腦袋，“晚班，上午就你們倆嗎？”

“是啊！”鄒萍和何玥異口同聲。

其舞輕點頭，“那我先過去了，拜拜。”

點開一段見證的視頻，開始從上往下查看客戶的信息，姓名、性別、地址等等，修改掉一兩個錯別字，然後審核通過。

一小時60分鐘，平均每分鐘一個客戶，得虧今天運氣不錯，沒碰上幾個需要修改資料的，加上一直沒有去上一次衛生間，其舞這才提前開出了50多個人。

臨近晚上六點半左右，其舞抽空去了一趟洗手間，洗手的功夫，手機鈴聲響起。

“其舞，你現在在哪裏？”王燕的聲音隔著話筒傳來。

其舞感覺奇怪，“我在單位啊。”

真是有點奇怪，王燕沒有公事一般是不會給她打電話的，何況現在上班時間，她不在班上還能在哪裏呢？

“你知道今天上的是什麽班嗎？”王燕似乎想了一下才問出口。

其舞微皺眉頭，好像不大對啊，“知道，晚班。”

“那成，沒上錯班就好，剛才嚇死我了，還以為你上錯班了呢！”王燕聲音驟然放松， “其舞，你可記住千萬別上錯班，一旦上錯班，就是被辭退，知道嗎？”

“我知道，不過姐，您剛才這麽問，是不是發生了什麽？”其舞怎麽也想不通。

王燕聲音放軟，“剛才許韶聯系我，她聽人反應你今天上錯班了，我就說趕緊打電話問問你。”

“哦，這樣啊！”其舞大腦裏過了一遍，上班時掠過的身影，除了何玥與鄒萍，其他都很陌生，應該是乙方的人。

正常班是9：00到17：00，聽剛才的話音，應該是以為她已經回家了，把晚班上成了正常班？

哼，這告狀的人，很想她被辭退啊！

懷著忐忑的心情往家的方向溜達，這時候的天空已近幽暗。手中亮起的橘色光點，伴著其舞的動作，忽上忽下。

“其舞，”耳畔響起一道很清淺的呼喚聲。

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，路燈和店門燈光的照耀下，那裏什麽也沒有，即使沒有頭發簾的遮擋……

難不成是錯覺？

沒幾天，趙思堂已經和其舞越發熟悉了起來，加上工作內容多數相似的關系，已近乎同進同出了。

“其舞，走？”趙思堂起身走到其舞的工位前，“我先去幫你簽個名，你直接過來簽時間昂。”

“好，謝謝~”其舞摘下耳機，把頁面上的工作收尾。

一樓的吸煙區，已經有幾個人在聊天。其舞走過去，掏出身上的煙、火，剛點上，就聽到乙方中一個關系不錯的人打招呼，“來了？”

“嗯，你們等很久了嗎？”其舞微笑。

中性短發的女孩子搖頭，“沒有，話說我以前真沒覺得你會吸煙。”

“呵呵，人不可貌相嘛！”其舞低頭莞爾。

女孩子點頭，“對了，和你聊了這麽多次，除了知道你是丙方的，我都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？”

“你們乙方的人都不認識我嗎？”其舞試探的問。

女孩子一臉怎麽可能，“拜托，要不是大家都煙民，我也不認識你。”

“我叫文其舞，”其舞微笑點頭。

“華妙妙。”

如此看來，上眼藥的人，只有一個人了。其舞明白，這大約就是簽合同惹下的後遺癥，不得不說，為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啊！

度過了難熬的牛市，股民的熱情似乎一下子下降了不少，其舞也不用每天著急忙慌的趕工作量，糾結於永遠也開不完的戶頭。

這一天，其舞坐在工位上見證，人不太多，喝口水的功夫，許韶從其舞的工位旁走過，轉了一圈，再回到她旁邊時，忽然拿著筆在本子上記錄，“文其舞，地上有紙，記過一次，如果還有下次，直接罰款。”

“嗯？”其舞不可置信，她身邊一直都是幹幹凈凈的，哪怕兩分鐘前，也是一塵不染的。

因為這單位有規定，工位附近，不可以出現水杯和工作物品以外的任何東西，違者根據程度不同，有對應的懲罰措施。

所以其舞格外註意各項規定，未免因為不必要的原因而遭受金錢損失，她時常檢查自己周圍的環境，也註意自己的一舉一動。

因著話裏的內容，其舞轉頭查看自己四周的地面，右側過道，緊挨著自己的工位，地面上還真有一張攢成團的衛生紙。

“安施？”其舞感覺自己的工位前有一個中性的聲音。

撿起地上的紙巾，扔到身後的垃圾桶，擡頭望去，依舊是什麽也沒有。沒有，沒有人，也沒有魂……

何況稱呼她的名字，居然還是安施？

九月一日，正是大閱兵前兩天，本來應該是開戶的工作，可由於客戶不多，其舞也被安排了見證的工作。

可見證真的是太簡單了，其舞見證之餘，也會和同事們閑話家常。因著常聊天的人今天都不在班上，其舞便和群裏的岳悅、周茜等人一起聊天，然後隨大流去附近的一家老字號吃肉餅，解決中午飯。

或許這一天，真的是太湊巧了，因為接觸的是平時極少交流的同事，其舞甚至能記起這一天吃了什麽餡的餅，那口感外酥裏嫩……

一個半月後，其舞被許韶叫到了辦公桌前，對面的王燕擔憂的看了一眼，沒說話。

“文其舞，你犯了一個大錯，上邊現在已經打回來，要求嚴肅處理。”許韶說話間，還把客戶審核失敗的資料調出，“就是這個人，你居然都沒看出來男女嗎？”

其舞認真看去，電腦裏的客戶有著一頭披肩長發，可性別標註的是男，她通過了？這怎麽可能？即使她眼瞎，也不可能錄視頻的時候，聽不出男女聲的差別吧？？

怎麽想也覺得自己不可能眼瞎耳聾，其舞艱難的開口：“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？”

“等等我看看，9月1號。”

王燕皺眉，“不對啊！如果是這麽大的紕漏，最遲一個禮拜就會下通知，怎麽會拖到今天？這都一個半月了。”

“也是啊，”許韶馬上翻找郵件，倒了幾頁，“是上個月的郵件，我看看。”

其舞看著郵件上那言辭犀利的字句，什麽要對文其舞這名員工予以嚴懲……但是，“我能看看當時的視頻嗎？”

又是一番查找，結果開戶失敗的信息裏，唯獨沒有視頻資料。“可能因為時間太長，加上客戶後來開戶成功，原來的視頻資料就被自動註銷了。”

那麽拿什麽證明肯定是她其舞的失誤呢？為什麽偏偏要拖到一個半月後才告知？其舞開始悶不吭聲，她無法接受這所謂的錯誤。

“現在情況就是這樣，因為你的失誤，咱們公司遭到了投訴，現在連同見證的你，開戶的一個員工，以及我，王燕都要做出相應的賠償。你和開戶的人，每人要交罰款200，我和王燕作為領導，管理不嚴，要上交100。”許韶的表情很嚴肅。

如果真是她的錯，那還真是連累了一大片的人，“對不起，燕姐、對不起許姐。”

“算了，以後認真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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